更完一发,休息一年。
尖酸刻薄的怂蛋。
诶,我真的是个坏人的。
日常缺哼。

【盾铁】kiss kiss, no war(一发完)

帝都盾铁O福袋无料放出混更。

所有bug与ooc全怪我,我只是会写他俩谈恋爱:)

然而平淡乏味并不有趣。

                                                                                 

 

*


记录时间:二零五九年四月十日,下午三点十五分二十八秒

观察人物:托尼·史塔克/史蒂夫·罗杰斯

记录地点:未知

记录人:未知

 

“该死,”托尼揉着脖子,打量四周抱怨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不得不说无论这是什么地方,被突然从睡梦中扔过来可绝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而且粗鲁、残暴、毫无待客之道,”他跺了跺脚下黑黝黝的地板,歪着脑袋在漆黑中空手比划了一阵,“也毫无审美可言。”他扭过头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再出声后声音听起来有些拔高,“嘿,你是在发光吗?请告诉我你是如何在没有任何光源的情况下照亮我眼前这一切的,靠爱与正义?”


史蒂夫从地上爬起来,脑袋还有些晕晕绕绕,但这并不妨碍他丢过去一个略带善意嘲讽的表情,“以防你没有注意到,我认为我有必要也提醒你一下,”他晃了晃,托尼一把扶住他,“你自己也发着光呢,萤火虫先生。”


托尼虚伪地扯了扯嘴角,抽回手,顺带故意撞了对方一下,“是啊,说得好像我真的没有注意到一样。我可以给这个该死的地方打一分,而不幸地,你现在让那一分都被扣光了。”


这真的挺尴尬的。就在一个月零两天前,他们还是互相嘲讽的状态;过了两天后,他们又变成了掩护彼此后背的战友;在那之后的这一个月里,他们又因为各种各样官方或者非官方的理由断断续续见了几面,但是无一例外,他们交谈甚少,偶尔的几次也总是针锋相对,虽然与第一次见面时相比温和了不少。不过昨晚他们的关系又一次紧绷的像拉满的弓。


“好啦好啦,我也很高兴和你被困在这里。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尝试搞明白这到底是哪里了吗?”


“很显然,在一片漆黑里。”托尼在史蒂夫的皱眉中翻了个白眼,“干嘛,罗杰斯,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研究问题前了解实际情况最为重要——你为什么不帮我个忙去看看你那边有没有门窗之类的东西吗?”


“你负责解决你那边的,自命不凡先生。”


“喔拜托,你吃错什么药了吗?我从来没发现你这么热衷于给别人取别称。”托尼试探着向前走去,嘴里却不肯停下哪怕一秒。史蒂夫一边研究着环境,一边回击托尼的喋喋不休。感谢上帝,他现在已经足够习惯应付这个了。


“那么恭喜你,你现在知道了。我今天发现这很有趣,尤其讨论的对象是你。”


“得了,罗杰斯,收起你的假惺惺的示好。你的声音出卖了你,我知道你在偷笑。”托尼将手举到面前,轮流动了动五根指头,这里一片漆黑,他却能看清自己指腹上哪怕是最微小的指纹,“你那里情况怎么样?我这里有些不太对劲儿,无论如何我也找不到类似墙壁的东西,甚至连障碍物都没有。我们之间大概有二十五米,如果这个房间——或者说是空间——真的有那么大,为什么听不到回声?还是说——”


“——这里是无限的?”史蒂夫在那头补充。


“没错。”托尼沉声道,他转身看向史蒂夫,对方的谨慎专注出乎意料的愉悦了他。于是他决定苦中作乐,“然而我刚清醒时却差点儿以为我死了并被埋进了狭小的棺材里,和你,全美国人民的梦中情人。”他抛了个浮夸的媚眼,走过去,“如果它真的在随我们的移动而变化。那么作为这种无限中唯二的有限个体,我们创造了它的大小,但是我们可以让它无限大,却永远也不可能让它无限小,它的小只能是有限的,就像这样。”


他在脚尖对上史蒂夫脚尖的地方停下,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几乎只有两个拳头大小,史蒂夫对于个人空间被侵占这事儿显然不太适应,他肩膀抽动一下,低头看两人的鞋子。托尼也不怎么喜欢这样,但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后退。真相就在眼前。


“你瞧,”托尼伸长胳膊示意道,史蒂夫终于把视线放到他的眼睛上,“你往后踢踢腿,肯定能碰上什么东西,比如墙壁。”


他说着,探究的表情又回到他脸上,他永远都没法抛弃对一切未知事物的好奇。这总有一天会害死他,但是,管他呢。“所以,正如我猜测的那样,”他尝试着推理,“我们的行为会对这个空间做出相应的改变,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他瞪着史蒂夫。


史蒂夫倏然回神,他看起来竟然有两分犹豫,“呃——”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眼睛,“你这里……”


“怎么?”托尼没好气地环胸。“我真不敢相信在这个时候你竟然把重点放在我的眼睛上!喔谢谢,我视力很——”


当史蒂夫温热的手指抚过他的眼睛后,托尼处在巨大的震惊中,而史蒂夫接下来说得话,更让他恨不得将他摁在地上揍上几拳。说真的,谁会在做出这种超出任何可预算范围的动作后,一脸无辜正直(带着几缕羞愧,但托尼下定决心无视它)地举着手指说——


“看,眼屎。”


尴尬地,托尼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个字,“操。”


一扇发着光的门突然出现在他们脚下,而那个字的余音还没落下,他们便狠狠地、跌了下去。


 

*

 


史蒂夫刚要开口,托尼便恶狠狠地打断他,“你如果再敢提起刚刚那件事一个字,我就把你的盾牌上的五角星换成娘唧唧的爱心,永远无法改回来的那种。所以,别,别说话。”


史蒂夫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恐吓住,他耸耸肩,把自己从一堆破壁残垣的空隙中刨出,“要帮忙吗?”他问道。


在托尼陷入了絮叨状态的哼唧中,他勉强分辨出“这只是睡眠后正常无比的生理现象”“我们的关系只是给对方来个手活儿而你这样实在太失礼了”之类的——自我催眠后,直接动手将托尼拎了出来。


这里有光,有尘土,与刚才的黑暗截然不同,就像是他们生活的那个世界,倘若忽略这一片死寂的话。史蒂夫在碎石中穿梭,幸运地捡到半截报纸,尽管已经残破不堪,但那硕大的标题仍然触目惊心。他的嘴巴抿成一条线,走回托尼身旁,严肃道,“我觉得你需要看看这个。”


托尼警惕地扫过周围,嘟囔着接过来,嘴里却还在不着调,“希望不是我们滚到一块儿去的消息。”


“比那要精彩得多。”史蒂夫说。


事实证明,这确实‘精彩’得超乎意料。眼屎事件根本就不可能与之相比。


报纸上《美国队长之死》残酷地宣告着某种令此时此刻的他们都无法承受的事实。那被污泽掩盖得不甚清晰的墓碑照片冷冰冰地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昔日战友反目成仇,往日欢愉烟消云散。


托尼再次紧绷起来,他对待这份报纸的态度就好像它随时会突然炸起咬人一样,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把它攥在手里,看看标题,又看看标题右上角的日期。尽管他昨晚还想抓花史蒂夫的脸,而史蒂夫恨不得一把将他丢出大厦,“我不会这么做的,”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不会这么做的对吧?”像是在问史蒂夫,又像是想向自己讨个答案。


他努力吞咽着,试图让自己放松,但他的声音沙哑至极,“我是说,我们不会走到这个地步的,也许?”


史蒂夫神情难辨地审视了他一会儿——很短暂,而托尼却觉得相当难熬——坚定地点点头,方正的下巴合紧,瞧上去几乎像是在发誓,“你当然不会。”他定定站在托尼面前,挡住一截倾斜下来的光,“我们当然也不会。”


“这听起来挺让人欣慰的。”托尼虚弱地扯了下嘴角。


“我们能一起解决问题,”史蒂夫蹲下来,“可是现在的问题在于你,托尼。你没有探寻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有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我们的未来,你只是,来到这儿,接受它,不反抗。就好像——”他担忧地说,“这早就在你的脑海中,你猜测我们会有这一天。”


“我只是在考虑所有的可能性。”托尼瞥开目光。


“但你知道这只是可能性,而不是必然,对不对?”史蒂夫放轻声音。“我们总是可以做出来些改变的,不必拼得你死我活。我们也可以就像这样,”他把手搭在托尼的胳膊上,“和平相处。”


“等到真正遇到问题的时候你这个榆木脑袋或许才能明白,‘和平共处’并不适用于任何时刻。”


“喔,不。我明白。遇到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史蒂夫轻笑道,“但起码,这四个字现在适用。”


托尼回给他一个勉强的微笑,抹了把脸,“也许你是对的。我们——我们最起码得搞清楚这里到底是哪儿。”


他开始能够呼吸了,但不得不承认,他依旧感到非常难受。这时这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到底是不是属于他们的未来的见鬼地方,令他的大脑似乎与另一个飞速精密运转的大脑相连。感知从接口另一端蜂拥而至,这感情浓烈,复杂,破釜沉舟,又不知所措,就像内里全部腐朽了一样,托尼刚站起来,便不由揪住胸口的布料,惊喘一声又跪下去。


“这个世界要毁灭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翻滚,“这个世界要毁灭了!而我们无能为力——”


“托尼?”史蒂夫急切地唤着他。


“他说,‘这个世界要毁灭了!’”托尼抱住头,竭力不让自己尖叫出声,那些声音像是一柄刺刀在他的大脑里不断搅拌。


“谁?”


“我,”他猛吸一口气,“这里的我。”


话音未落,他们的视网膜便被一道强烈的白光晃得一阵剧痛,直到那亮光,戛然而止。


 

*


记录时间:二零一七年十月十二日,中午十二点零四分十一秒

观察人物:托尼·史塔克/史蒂夫·罗杰斯

记录地点:时空之海

记录人:世界记录者

 


“所以,我们又回来了。”史蒂夫在黑暗里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托尼还躺在他身边大口地喘着气。


“我们没死?”托尼明知故问。为此,史蒂夫捏住他的手腕掐了他一把,“嗷,谢谢!我已经清晰地意识到这点了。”他睁开条小缝,结果却被史蒂夫刺得眼眶发酸,“你得停止发光,我的眼泪快要把眼睛糊死了。”他作出平常的模样调侃道,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大脑仍然因为刚刚的所见所闻而疯狂旋转着。


倘若那是他们的未来,那一切真的在他们的未来占有一定的发生比例——那么他需要提前做好预防,或者是,从源头掐断它。他需要制定出一套阻止钢铁侠(是的,他自己)的方案,如若必要,彻底消灭这一措施也在备选方案内。或许还需要几套别的,美国队长,浩克,索尔……他不打算将这个告诉史蒂夫,他们两人固执的难分伯仲,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因为这个而争吵会让一切雪上加霜。


“帮你看看?”史蒂夫问。


托尼挑眉没有反对,他模糊地看着史蒂夫凑近的脸庞——


“先生们。”


一道机械的女声响起,史蒂夫迅速掩护在托尼前方,摆出防卫姿势。


“谁?”


那道声音冷漠地说,“我是世界纪录者,中午好。”


托尼嗤笑道,“这可真新鲜。”史蒂夫朝他使了个眼色,托尼心领神会,抛出更多问题,“你所说的世界纪录者,是指像历史学家们那样的角色吗?我们这是在哪里?你把我们丢——”


“我会回答你的问题,史塔克先生,”这个藏匿在黑暗中的人打断他,“前提是罗杰斯先生停止寻找我的行为,你们这是在浪费时间,而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消耗在这上面。”


“你这么着急是赶着要去做什么?”“我们不认为连真面目都不愿意露出来的人值得我们托付全部的信任。”


托尼和史蒂夫同时说道,说完彼此古怪地看了对方一眼,托尼回给史蒂夫一个鬼脸。


“去拯救一个世界。以及不,我的真面目你们先前已经研究过了,你们周围就是我本身。”世界记录者一本正经地分别回答了他们的两个问题。


“所以我们是在世界纪录者的家里做客,而做客的目的是想让我们去拯救一个世界。”托尼哼笑着总结。


“准确的说,你们是在时空之海里。”托尼不确定他是否听到一声短促的叹息,无奈的,“希望你们刚刚去过的那个世界可以证明我并没有说谎。你们来自一个世界,而刚刚那个世界也确实存在过。时空之海囊括了所有的世界,千奇百怪——”


“其实也就是指平行宇宙。”托尼插嘴。


“没错,用你们世界里量子力学来讲,就是这个。而在这里,我们通常称之为,世界。”尽管世界纪录者的声音依旧冷淡,但托尼却认为她的脾气好得堪比史蒂夫,世界纪录者接着说道,“首先,我很抱歉未经允许便将你们带到这里,但是我确实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刚才所见到的世界——贝塔世界——因为本不应发生的复仇者内部的分崩离析、钢铁侠与美国队长的尖锐矛盾,而走向了偏离预期的毁灭。我们想要纠正这个错误,使它走上应行的轨道。”


“改变历史不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吗?”托尼指出。


“你们改变的并不是历史,而是即将要发生的未来。”一个黯淡的光球缓缓飘到他们中间,忽闪几下,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脆弱,“当然,”她停顿一下,“如果你们选择回去,我也会尊重你们的决定。”


久未说话的史蒂夫突然问道,“你估计我们能够扭转成功的概率为多少?”托尼猛然回头瞪着他,噢,不,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百分之九十。”记录者回答。


史蒂夫朝托尼眨眨眼睛,露出个八颗牙齿的笑容。


“那好,我们做。”


 

*

 


他们坐在汉堡店的室外就餐区角落的桌旁,桌面空空,只有两杯免费的柠檬水。那个红发服务生已经愤怒地盯着他们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她的鞋跟嗒嗒磕着木质地板,圆珠笔被按的噼啪响,似乎下一秒就要变成一只剑朝他们飞过来。托尼调整好姿态,迷人地向她微笑,而她慷慨地回赠他一次喷火的瞪视。


托尼缩回脑袋,小声朝史蒂夫嚷嚷,“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就这么答应了!我们还没搞清楚这会对我们的原世界造成什么影响,甚至连准备工作都没有完成,我们甚至——都没有钱!没有盔甲,没有盾牌,谁给你的信心让你认为我们凭借着两双肉手就能拯救一个濒临毁灭的世界?什么时候我变成保守派,而你反而成了冒险主义了?”


“这关乎到一整个宇宙的生命。再说成功的几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这都称不上是冒险,”史蒂夫不赞同地摇头,“托尼,这不是一个靠武力解决的任务。我们要做的并不难,只是让这个世界的钢铁侠和美国队长,”他清清嗓子,“结婚,一切就大功告成。”


而此时,这个世界的美国队长正坐在店内,像是在研究菜单,又像是因为紧张而完全放空。他频繁地看着手表,腿以一种极快的频率抖动着,他的——喔,他甚至还在格子衬衫外面套了一件不怎么搭配的西装。


“是啊,不难,”托尼冷笑道,“让我们仅凭一小段时间来做成他们一辈子都没完成的事儿——这真是太简单了。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了,任何一个史塔克都维持不住一段长久的关系。这里的史塔克也绝不例外,你摇头也没用,我对自己最有发言权,就算他不是全部的我,但起码也是一部分的我。”


“世界纪录者说,3490世界的你和我维持了非常长时间的关系。并且成功避免了内战。”


托尼翻了个白眼,“钢铁女侠,娜塔莎•史塔克是特殊案例。天啊,长头发的史塔克。”


“每一个史塔克都可以说是特殊案例,”史蒂夫闷笑,“估计没有哪个宇宙的史塔克与罗杰斯会像我们这样在同一张床上入睡,却在神秘的时空之海醒来了。”他的耳廓有些发红,却还是坚决地将他们从昨晚起一直都在刻意回避的问题提了出来,这不是最完美的时机,但他不想再等了。


“喔,非常美妙的夜晚。”托尼舔舔嘴唇。他谨慎地从睫毛下抬眼看了史蒂夫一眼,犹疑道,“所以——你接受了我昨晚的说法?需要时‘互相帮助’什么的?”


史蒂夫握住杯子,“什么?不,你怎么还这么想?性和爱是没法真正分开的,不只是出于对对方的尊重,更是对自己感情的忠诚。当然我不是在批判你的生活方式,只是,托尼,你怎么能够要求在和我上床的同时,还要求我们只是停留在床伴这层关系上?你知道你对我意味着比那要多得多吧?”


“这就是刚挖出来的老年人的想法吗?还停留在上个世纪?”托尼回想起尘土、鲜血、以及那份轻飘又沉重的报纸,他忍不住嘶声咆哮起来,随即在史蒂夫的手势下飞快地降低,“你的脑子里也就只有这些了?发展一段长期关系你要考虑的可不仅仅是这些,分手后的团队合作怎么办?双方关系如何处理?见鬼,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佩珀一样——”他夸张的打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手势,“待我如初。更何况我们基本上对所有问题的看法都截然相反——”


“这并不代表我们不能,”史蒂夫强调,“在一起。上帝啊,你就不能停下一刻别去想那些不怎么美好的结局吗?”


“不能,这就是症结所在!”


“不——这不是!”史蒂夫也提高音量(托尼倾身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声!”),“抱歉!这一切的症结在于你总是——”他几乎有些咬牙切齿,“把所有问题揽到自己身上!你总是认为自己不够好!”


托尼噎了一下,挪开目光,“哈!说得好像你有多么了解我似的。”


“我可能在很多其他方面还不够了解你,托尼。”史蒂夫说,“但是这点,我非常清楚,你认为这个世界总有希望,但是你却早已对自己丧失希望。你把自己假装成一个由数据、理性拼装起来的机器人,可你是一个人,托尼。”


“然而你就不敢尝试了。”史蒂夫重重叹出一口气,平静地总结道,他又把话题拽了回来。


托尼看了眼因不安而频频望过来的红头发服务生,又看了眼第三十六次看时间并整理衣领的美国队长,压低了声音,“这叫规避风险。”半晌,在史蒂夫盯着他不放的温和目光中,挫败的嘟囔,“好吧,我确实有点儿不擅长处理感情这回事。”他补充,“不过我会试着去——正确对待我们的关系的。不过你得保证在我搞砸一切之前阻止我,而不是放任自流。你得给我点儿时间。”


“你这个无可救药的未来学家。”史蒂夫微笑着挖苦道。


托尼回敬,“天真愚蠢的浪漫主义。”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柠檬水,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现在我要去完成我的任务了,你准备好了吗,大兵?”


“时刻待命,长官。”史蒂夫敬个礼,“不过我很好奇,是什么让您决定改变您那保守估计的态度,参与这场冒险的?”


“我对未知与冒险难以抵抗。”托尼笑嘻嘻地眨眨眼睛。



*


 

“我们结婚吧!”


“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托尼慢条斯理地在罗杰斯(不是他的那个罗杰斯,等等,他刚刚是说了他的吗?)对面坐下,一字一顿地说道。罗杰斯错愕的表情很有趣,有点儿像被毫无缘由抢了玩具的大型犬,瞪着湛蓝的眼睛,嘴巴无意识的开启。他手足无措,甚至有那么两秒钟找不到自己的舌头,托尼为此忍不住坏心眼的想多享受一会儿。


“呃,我想这——你、你要吃点儿什么,托尼?”罗杰斯僵硬地把菜单递过来,托尼在接过时故意蹭了下他的小手指尖。


“我知道这是个约会,”他用菜单遮住下半张脸来掩饰笑意,编着故事,“你带钱了吗?我把钱包落在房间里啦,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请你的约会对象一顿饭?我真的要饿死了,一份牛肉芝士汉堡,双倍芝士,一份薯条,再加上一杯可乐,谢谢。”托尼在红发服务员疑惑的目光中将菜单递回罗杰斯。“喔,你还特意打扮了一番,这真贴心。”


罗杰斯在他过于喜爱的目光下坐立不安地飞速点完单,服务员前脚刚走,他便焦灼地倾过身子,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严肃地问道,“你中了什么魔法吗?”


“中了你的爱情魔法吗?是的。”托尼托腮歪着嘴笑。罗杰斯的一边衬衫领顽固的从西装上冒出个头,托尼亲切地将那抚平,并清晰地感受到来自窗外的注视。


“别给我来这套,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罗杰斯按住托尼的手,审视着他。


就知道美国队长没那么好糊弄,托尼叹口气。“我要怎样才能证明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复仇者大厦的进入密码是指纹加STyesfuckingST;你大前天让贾维斯在晚上把我锁在工作室门外;所以我前天改了贾维斯的指令,把你从最高权限人员里踢了出去;因此你昨天把我堵在训练场一顿教训;你的内裤尺寸是41码,别惊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贾维斯要告诉我这个——”事实证明,复制粘贴一份这个世界史塔克的脑内信息真的十分有必要。


以及,幸好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好吧,”罗杰斯皱起鼻子,“但是我想我应该得到个解释,关于你说的第一句话?”


“……我们的结合能够有效避免一个世界的灭亡?”托尼半天才结结巴巴憋出一句话,然后想给自己来一巴掌。按照计划,他和史蒂夫应该分别对付罗杰斯和史塔克,他们应该坦率告白,直奔主题,剥开挡在这两个蠢蛋之间试探缄默的暗恋迷雾,然而他却绝望的发现他竟然说不出来——就那简单的三个字!让他像个张皇失措的哑巴。


罗杰斯果然被他的回答逗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你说十分有道理。”


托尼硬着头皮继续,“我没在开玩笑。”


“我知道。”


“你知道?”托尼忍不住目瞪口呆。红发服务生将托盘端过来,用一种“我就知道你脚踏两条船早晚要落水”的表情瞥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是谁,”罗杰斯小小微笑起来,他指了指窗外角落里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对瞪大眼睛的托尼歪歪头,“我猜那才是我的托尼。”意识到自己的用词,他不好意思的舔了下嘴唇。“而你们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们,对吗?”


“喔操!”托尼瘪起嘴巴,好奇地盯着他,“你是怎么发现的?”


“感觉?我们认识足够久了,也许心电感应什么的。”他看了眼窗外。


“咿呦,拜托,这个说法有点儿太肉麻了。”


罗杰斯也做出被酸到的扭曲表情笑道,“托尼在三年前研究出来了时空传送,我们去拜访过别的宇宙,那真的无与伦比——我见识到了许多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那是我这辈子最棒的旅行了,没有之一。所以,你们也是来随便转转?”


“看来他比我要也厉害一些,”托尼有些不甘心地说,“我还没研究出来这个。不过看样子回去后我就要把这个放到日程表里了。”


“所以你们真的,”罗杰斯咬上吸管,“是来拯救我们的世界的?”


这时候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托尼狼吞虎咽地嚼着汉堡,偶尔在间隙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罗杰斯。在说到他们需要靠爱来挽救一切时,罗杰斯露出和史蒂夫当初在那片废墟中一样的表情,神情难辨,似乎包含着爱意,又压抑着苦楚,托尼装作没注意,他看了眼史蒂夫,他在明晃晃的阳光下笑得好看得要命。


“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八个年头了,”罗杰斯说,“我们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毕竟你知道,你不太喜欢被一段长久感情束缚,而我,对这里也一直没什么安全感。友谊是我们所能维持住的最稳定的关系了,改变有时候并不能带来预期的结果,我们需要把一切控制在可以掌握的范围内,而一段超乎友情的关系,”他叹气,“那太过了。”


瞧,他找到了个和他想法一样的罗杰斯!“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他,”托尼绕了下舌头,“约到这里?还这么正式?这完全可以被看做是一场约会邀请。”


罗杰斯有些脸红,“我们每次出来都会——有点儿正式。看来你们两个不是这样?”托尼呲牙朝他丢个白眼。


“我们认识才几个月。”


“但是你们看起来很协调。”


托尼开始向薯条发起进攻,他拿起一根薯条,对着罗杰斯点啊点,“这些话由我来说真的不怎么合适,但是难道你不认为现在你们的关系,你们的友情,在世界被毁灭这一问题面前显得超级超级微不足道吗?”


罗杰斯没回答他,反而问道,“那我们在未来是因为什么而分裂的?”


那份报纸又回到托尼脑海中,那个史塔克的声音,仿佛还在他的耳边萦绕。他隔着窗户将视线久久地、久久地停在那个较之前更年轻的史塔克身上,直到对方似有所感,扭头看向他,愉快的舒展了脸庞,他才长出一口气,“一份法案,”他说道,“我不能说的太详细。但他支持,而你反对,你们最终——”互不妥协,拔剑相向。


“我们谁都没能说服谁,”罗杰斯平静地接下去,“所以,我们的信任出问题了?”


“什么?不!”托尼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笃定,“信任永远都不会出问题。我永远都认为我可以把我的密码,我的所有,甚至我的生命完全交给他!信任他比信任我自己更有价值!”他说,“我也相信史蒂夫把全部的信任托付于我,我们对彼此忠诚——而对于你的史塔克,他肯定也会像我一样全然信任你,这不仅是因为我们相似,而是我知他所知,感他所感。”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此时和史蒂夫之前的语气是多么相像。然后,他恍然大悟。信任从来不是他们的主要问题,沟通才是。


罗杰斯似乎被他的突然直白给镇住了,托尼等到快要认为任务惨败时,他仍不曾开口。托尼安静地走开,他前所有些的想回到史蒂夫身边,回到他们的世界。他推开门,站在被门隔成温暖与冰冷的冰冷一边,金属门节发出酸涩的摩擦声,刺激着他的神经,鸡皮疙瘩条件反射般的颗颗冒出,他无意识地屏住呼吸。随后,一双手有力地将他推出门去,阳光一瞬间洒满他全身,托尼在阳光下眯眼回头,罗杰斯在他身后轻巧地带上门。


“我想,”他又拽了拽领子,“我们总得试一试。虽然按我的节奏来说,可能有点儿慢,但它最后应该会成功的——”


“——毕竟这个世界在等着我们的拯救呢!”


托尼大笑着在他肩上锤了一拳,摇晃着走向他们回家的路。


 

*

记录时间:二零一七年四月十八日,午夜二点十三分四十七秒

观察人物:托尼·史塔克/史蒂夫·罗杰斯

记录地点:时空之海

记录人:世界记录者

 


“你管他叫‘铁罐儿’,我听到了。”托尼在熟悉的黑暗中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


“是啊。”


“你的取绰号行动终于不止针对我一个人了?所以我是否有荣幸知道你都给哪些人取了别致的小绰号?”


“我不认为背着别人讨论他们的绰号是被允许的。还有,你是在不乐意吗?”


托尼一本正经地大声反驳,“这可是新时代表示友好的方式,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史蒂夫不为所动,“好吧,就——偷偷告诉我一个,当作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索尔,”史蒂夫回答,他的身后静悄悄的,显然某位秘密分享者已经屏住呼吸,“他就是索尔。他本身对于我来说就已经足够魔幻主义了,你知道。”


“哈——哈!”托尼干巴巴笑了两声,“不得不说你打破了我对你的认知,这很——”他选了个措辞,“新鲜。美国队长避重就轻,钻语言空子,故弄玄虚,但仍然是我十几岁时玩腻了的把戏。聪明,但作为被戏耍的一方来说,同时也必须承认,非常让人恼火。”


“你应该对此抱有耐心,”史蒂夫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他的呼吸喷洒在他一侧脖颈上,痒得像是蹭上了羽毛,“毕竟,‘刚挖出来的老年人’,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充满了难以描述的好奇。而且,按照你的说法,我给你起绰号这一行为,是正在对你表示友好。”


“表示友好就请像罗杰斯一样请我吃顿汉堡。”


“等着吧,你会发现我请的比那要好吃一千倍。”史蒂夫笑着扯过他来,托尼清晰地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庞——


“先生们。”


嘿,他就知道。


“贝塔世界已经成功被修复,”世界记录者说,那个曾经黯淡的小球恢复了光彩,围绕着他们上下打着转儿,“感谢你们对整个时空之海所做的贡献,相信你们在这趟旅行中也获益匪浅,虽然我也很希望你们能够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但已经是时候回到你们自己的世界了——”


“等等,”托尼忍不住插嘴,“所以他们结婚了?”


“是的,史塔克先生。您是否想要观看该影像?”


托尼拼命摇头,“看什么?看他们的婚礼?还是看他们上床?不了,谢谢。我可以想象的出来。所以——我们要怎么才能回去?”


……


无人应答。


“她是下线了吗?”托尼震惊地转向史蒂夫。“就这么把我们丢在这里?在我们帮完她一个大忙之后?我以为我们会得到些什么酬劳,最起码,一句谢谢?”


“再多和她说说试试看,”史蒂夫耸肩,“就像你说的,沟通是重点。”


托尼立刻反应过来,“该死的你偷听我们说话。”


“那我们的关系呢?我现在可否得到个准确答案?”史蒂夫转移话题。


“我想是时候提上日程了。”托尼笑得甜蜜,“但是,你偷听我们说话。”


史蒂夫再接再厉,“你想要什么酬劳?”


“让她把我们扔回到那天我们都在床上的时刻。”


“我们不妨先解决回去的问题。首先,我们最开始是怎么打开那扇门的?”史蒂夫倒抽一口凉气,回想道,“我们靠得很近——我碰了你的眼——睛,”他在托尼半眯着的目光中拐了个弯,“然后你说了——”


托尼飞快地重新和他脚尖对脚尖,牵起他的手摸向自己的眼睛,哑着嗓子嘟囔,“我说了操——”


……


毫无变化。


“难道眼屎才是穿越时空的关键?”托尼脸色发青地问道。


“你们在做什么?”时间记录者平板地问道,“系统出了点儿小毛病,请稍等片刻。”


敬明天。


敬完美的,只有亲吻,没有战争的明天。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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