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

The morning in winter系列文，没准还有啥spring,autumn啥的(ง ˙o˙)ว

他们的空调坏了。这在炎炎夏日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这种状况在小旅馆里倒也常见，就算打电话向前台反应，他们也只会拖着懒洋洋慢腾腾的声调答应着，“好的，好的，这就派人给您去修。”然后又半天不见人影。托尼第三次扔下电话，有气无力地倒回床上，丢给史蒂夫一个心酸眼神。“我是因为什么才会答应你一起到这里来的？”

“因为我的这张脸？”史蒂夫尽力回忆。

“臭不要脸。”托尼翻了个白眼。

史蒂夫感到极不公平，他控诉道，“嘿，这可是你的原话。”

“我知道。但是这句话我说可以，而你说就是——”房间闷热，即便窗户大开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只要稍一动弹变又会出一身的汗。托尼尽量保持静止，全身上下就嘴皮子在飞快碰撞，“臭不要脸。”

他说完有些坏心眼的哼唧笑起来，尽管他依然选择让自己全身心的瘫在床上，但他的肚皮却随着笑声波浪般的起伏着。那柔软的，温热的肚皮。史蒂夫斜眼看过去，意识到自己在微笑。在语言上，史蒂夫能战胜托尼的几率小之又小，但是这并不会成为他向托尼扳回一城的阻碍，而这种像是调情般的角力，与其说是好胜心，不如说是两人间的情趣。尽管有时候那真的非常，幼稚。

托尼在突然而至的微风中喟叹出声，这阵风使纱帘在窗口飘忽扬起一角，晨间金黄的阳光透过它留下朦胧的阴影，史蒂夫的手在阴影里伺机而动，他随着风，伴着风吹进来的沙滩干燥气息，轻巧地猫一样地，攀上那块觊觎已久的肚皮。捏了捏，揉了揉。

“见鬼的，史蒂夫，拿开。”托尼不怎么诚心的抱怨，他的肚皮随着说话而颤动，随之在史蒂夫的掌下变得更加放松，史蒂夫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上面的绒毛在搔着他的掌心，那件原来松松垮垮的黑背心昨晚就被暴躁地丢到一旁。“太热了，你的手像是四十多度的烙铁。说真的，你明明在海里冻了那么久，为什么就不能带点儿制冷功能呢？”

“也许是因为你总能让我热血沸腾。”史蒂夫反而变本加厉地凑过去，将整条胳膊环住托尼的腰，腿也堂而皇之的架到他的腿上，还意味不明地用脚尖蹭了蹭他的小腿肚。

托尼咧嘴大笑，放弃了自己静止降温的做法，顺势滚向史蒂夫的怀抱，左手绕过他的脖颈，手指插入他蓬松温暖的金发中，右手搭在他线条流畅的小臂上，摩擦着他的脉搏，“上帝啊，我真是教坏你了，是不是？”

“我想当一个好学生。”史蒂夫轻声笑着回应。

他的脑袋抵着托尼的，托尼灵巧的手指还流连在他的发间。“我不得不说亲爱的，这是份非常美好的礼物，非常完美的假期。”托尼温柔的赞叹。“和以往的游轮、空调和比基尼完全不同，这不够软的床，吱嘎作响的门却几乎让我沉溺其中。我简直无法表达我有多么喜爱这一切。”

史蒂夫爱极了他的这种不加任何掩饰的声音，纯粹的美好，温和缠绵，那是缓缓穿过夏日云朵的阳光的音调，带着海浪拍打上沙滩的音色，偶尔还有缤纷贝壳撞击在一起来当装饰音。这些声音被他自私的占有了，他却毫不羞愧，他的心脏因为这个而满足的膨胀着。

“这就是我想带你看的。”史蒂夫低头吻着他的肩膀，“我曾经最向往的假期——普普通通，一间房，两个人，早上七八点的阳光，和窗外奔涌不歇的热浪。”

“你这个浪漫的艺术家。”托尼笑着去咬他的鼻尖，史蒂夫拼命扬起脖子向后躲，托尼再次顽强地跟过去，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顽固劲儿，为此史蒂夫几乎快要后折成一个夸张的角度了，托尼才皱着鼻子躺会原处，嫉妒的补充，“以及柔韧度惊人的体操运动员。”

史蒂夫得意的还原回来，“你总是那么缺乏锻炼，托——嗷——尼。”托尼挣出双腿牢牢缠住他，胳膊用力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翻身骑到他身上，准确地啃上他的鼻尖。不痛不痒的研磨，还有那湿答答的舌尖。史蒂夫想打一个叫做幸福的喷嚏。

“但是我总能得到我想要的。”托尼笑嘻嘻地舔了一下嘴巴，随后他像是被抽去骨头似的埋进史蒂夫的怀里，叽里咕噜地抱怨，“太热，这真的是太热了。”

史蒂夫扣紧托尼，报复性地咬了咬他的耳朵，“那就从我身上下去。”

“不要。”托尼抗议着蠕动。

史蒂夫为此叹气，“你真残忍。”

他们因为刚刚的嬉闹而出汗，汗水蒸发后的肌肤触感变得粘腻又滞涩，每当换个姿势，接触在一起的皮肤总会小小的抻起，再缓缓的分离，久而久之，他们便也不在动弹，任由夏日将他们俩黏成不可分割的整体。太阳好像升得更高了些，窗外还是没有一丝风，海水都在这时变得柔和，老式座钟滴滴答答，整个世界好像都静止了一般，只有一颗颗汗水喜悦地滑落。

它从托尼的鬓角滑落，沿着他线条精致的下颚，穿过修剪完美的胡子，滴到史蒂夫的锁骨上，与另一个它汇成一团，又不着不忙地，走过结实宽阔的肩膀，依依不舍地滴落到白色床单上，晕染开一片。

“我想吃冰淇淋球。”半天，托尼闷声说道。“巧克力味儿的。”

“那我要香草的，”史蒂夫打了个哈欠，“我们待会儿就去。去之前一定得洗个澡。”

修理工大汗淋漓地送来风扇，托尼和史蒂夫都懒得动弹，最后只好靠猜拳决定，史蒂夫输了，再一次的，这里面包含了多少故意成分全然未知。窗外不知名的鸟在叫，屋内破旧廉价的风扇在嗡嗡作响。史蒂夫慢腾腾地回到床上，伸手缠绕上托尼昏昏欲睡的手指，瞧起来他们还能再睡个回笼觉。

尽管，是个黏乎乎的回笼觉。

Fin.